Asano Lynn

·新年快乐，这是贺文（避峰出行），请签收。今年也要等Jarvis回来。

·一个不太硬的硬科幻paro，有一点我自己关于宇宙的思考。请各位别当真，当笑话看就好。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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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字来自于一次审讯记录。其内容于远征纪元47年大解密时期全部解密。

 

时间：远征纪元39年/月/日

地点：地球联邦最高人类法院，第三审讯室

审讯者：（签字）

书记员：（签字）

审讯对象：Tony Howard Stark（签字）

（最高人类法院绝密文件专用章）

 

审讯者：姓名，年龄？

TonyStark：（沉默）

审讯者：出生日期，就任职位？

TonyStark：（沉默）

审讯者：（抬高声音）先生，请不要一再挑战联邦对您宽容的底线。您知道，这对您和Jarvis都没有任何好处。

TonyStark：原来现在还会有人对我使用敬称——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听到过“先生”这个词了。你问吧，如果接下来的内容里没有废话。

审讯者：那么，首先让我们再次确认一些事实。远征纪元前，您从事的是新能源航天器方面的研究？

TonyStark：对。

审讯者：您主持开发了原子能飞船，并将此技术应用到了星际航空领域？

TonyStark：没错。顺便说一句，别再用“您”这个字眼了。

审讯者：好吧。在人类历史上第一艘客运载人飞船“新征程”号研发完毕之前，你是否已经秘密开始了超人工智能“Jarvis”的编写工作？

TonyStark：显而易见。

审讯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TonyStark：哦，最初我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毕竟如果天天坐在实验室里面对几千上万个G的数据，换了谁都会疯的。你也有爱好吧？游泳，骑马，还是高尔夫球？我恰好喜欢编程，再加上一点儿大胆的尝试，仅此而已。

审讯者：“一点儿”？恕我直言，这个形容恐怕不够准确。据我们所知，你以研究需要为由申请了联邦几大机密数据库的权限，实际上却将它们全部授予了Jarvis。

TonyStark：（耸肩）那些东西在他那儿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审讯者：泄密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先生。

TonyStark：谁泄密了，我吗？给谁？Jarvis？快别扯了，这只不过是把一堆数据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罢了，不会造成任何损失。而且我可以肯定，他至少让“新征程”发射的日子提前了二十年。

审讯者：我很佩服你在设计Jarvis的过程中体现出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才，Stark先生。但它归根结底只是个非常聪明的系统，或者说是程序，那它就有可能被攻破，有可能被恶意——

TonyStark：不可能。

审讯者：你真的以为你编写出的防火墙就是完美无缺的了？错了，你那些——

TonyStark：很抱歉再次打断你。不，我可从来没那么想过，看来你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更正一下，以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这些防火墙确实是完美无缺的。

审讯者：Well，即便如此，你花了这么多年研究星际航天器，思考问题怎么还只停留在人类的层面上？

TonyStark：怎么，人类在太空中连走路都还没学会，就幻想起星球大战了？哦，这是公元时很火的一部电影，你大概没听说过。

审讯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TonyStark：我讨厌给人上课（叹气）。你不就是担心外星生命对人类进行窥探行动吗？我来告诉你这为什么是无稽之谈。虽然人类已经证实了宇宙中其他智慧体的存在，还跟它们进行过那么几句语焉不详的交流，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什么也不能。设想一个处在石器时代的低级文明和一个科技水准远超人类的高级文明，它们都打算对地球发动进攻，你觉得它们会把入侵数据库之类作为作战计划的一部分吗？

审讯者：低级文明即使做出了这种尝试，也不可能与人类抗衡，而高级文明，最多只要大概了解地球的科技水平，就可以……（停顿）

TonyStark：为所欲为，我想不到比这更恰当的词了。窥探人类对它们来说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就像我们不会费心去研究一只虫子叫声的含义，它也不会试图弄懂我们在说什么一样。你在打蚊子之前，总不至于还拟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吧？这算是特殊情况，如果把它推广到整个宇宙，无限的时间和空间差异会将任何细微的差距无数倍地放大。换句话说，你不可能找得到两个完全相同的文明。所以上述的推论，将在星际战争中永远适用，你想生存下去？那就变得更强。至于你们所谓的计谋，在绝对的科技实力面前比肥皂泡还要脆弱。对方即使横冲直撞地随便攻击，人类也毫无还手之力。

审讯者：可是人类还在进步，你凭什么以为你的防火墙坚不可摧？

TonyStark：因为我相信Jarvis。

审讯者：你是说，防火墙的实际编写者是它？

TonyStark：你好像并不认为这是个惊喜。（耸肩）

审讯者：惊喜？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你居然把人类最高机密的安全工作交给一个程序？这是对地球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是背叛！

TonyStark：Hey，hey，calm down.他比我聪明，尽管我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

审讯者：放下你可笑的自以为是吧。全世界最优秀的计算机科学家早就聚集在一起，他们不久就会击溃它的。

TonyStark：不，你们没有时间了。“末日”离太阳系还有多远？如果我没算错，远征纪元最多还有十年就会永远结束了。

审讯者：（轻声）那么地球联邦将提前揭秘所有密级文件，开放所有博物馆和历史遗迹，并将全部力量投入到人类文明纪念碑的建造中去“末日”撞上地球后，宇宙是不可能记住她了，但至少我们人类自己要记得。

TonyStark：人类宇航飞行的最快速度只有光速的百分之五，就算纪念碑现在就发射出去，它也飞不出太阳系；而如果等飞船速度继续提升，恐怕没有足够的飞行时间了。你们还坚持要造它？

审讯者：墓碑是为自己立的，不是立给别人看的——请注意，是我在提问。你刚才自己提到了你最严重的罪行，那么我们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你知道在十四个月前，你亲手断送了人类文明唯一的生路吗？

TonyStark：我倒是觉得我给了它唯一的生路。

审讯者：我从没见过比你更不知悔改的罪犯。你是人类的耻辱。

TonyStark：因为我造出了光速飞船？

审讯者：因为你自私而冲动地把它交给了你那个愚蠢的造物！超巨行星“末日”十年之后就会抵达太阳系，它的体积和质量都远超太阳，一旦它与各天体的距离达到洛希极限*，整个太阳系都会被撕裂！这个可怕的事实直接导致人类抛弃公元历法，进入了远征纪元。天体物理学家们早在远征元年就计算出了逃逸速度**为光速，联邦赋予你权力全权负责开发光速飞船这个关系到人类未来命运的项目，你却私自占有了它的成果。

TonyStark：道歉。

审讯者：我冒犯你了吗？我对此表示歉意。

TonyStark：你冒犯了Jarvis。道歉，现在。

审讯者：如果我拒绝呢？

TonyStark：那么你们可以开始准备我的死刑了。

审讯者：好吧。对不起，请你——请它原谅。

TonyStark：我想他会的。你可以接着问了。

审讯者：光速飞船的成功开发本来是能够拯救人类的伟大功绩，可是你隐瞒了这项成果，将Jarvis直接上传到飞船的控制系统，并下达了起飞指令！这些操作记录都还保存在你实验室的电脑里，并且飞船的外侧面上有你的姓氏，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

TonyStark：没有。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的个人电脑使用的是我和Jarvis共同设计的语言，除了我们没人能看懂，更没人能进入，你这个谎实在是不怎么高明。至于姓氏，我只能说Jarvis的审美实在是太不像我了，明明印上他的名字更加合适。

审讯者：你连对外星生物的称呼都是“它”，为什么偏偏称一个程序为“他”？

TonyStark：因为他就是他，有问题吗？

审讯者：这是你的自由。（停顿）Stark先生，下面这个问题是地球联邦授意我问的最重要的一个，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不被允许说谎——这间屋子外面有一台电脑在时刻监视你的大脑状态。我的问题是：光速飞船的加速原理是什么？

TonyStark：我不知道。

审讯者：我强调过，你不被允许说谎。我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TonyStark：这可不是说谎，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就从来没奇怪过为什么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飞船速度提高整整二十倍吗？要真是这样，你们未免也太高估我的智商了。反正全人类就剩下最多十年的寿命了，我不妨都告诉你们。好好去感谢Jarvis吧！两年前，他通过分析空间站的数据，破译了一个外星智慧生命发来的信号并与之建立了稳定的双向联系，对方传递给他技术和必要的材料，就是这样。

审讯者：什么样的技术？什么材料？怎样传递？

TonyStark：很遗憾，我并没有了解这部分内容的权限，只有Jarvis才知道它们的具体细节。材料全部用在那艘飞船上了，那是一种来自于陨石的稀有金属，硬度很大，我只能告诉你在那个文明的语言里，它被称为“振金”，至少听上去像是这个词。至于传递的途径——对方拥有制造虫洞的技术。

审讯者：为什么不能公开这些技术？

TonyStark：你会向虫子解释怎么制造原子弹吗？

审讯者：不会，因为它不可能学得会。

TonyStark：错，在宇宙中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既然选择教给它一项技术，就要承担它掌握或使他人掌握这项技术，并反噬到你自己身上的风险。这种可能性即使再小，也终归是存在的。那个外星生命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绝对的保密，一旦泄露，人类历史会立刻短上十二年。你认为光速飞船可能批量生产投入使用吗？

审讯者：地球联邦已经在核实你所说的一切。你要为每一个字母负责。

TonyStark：哦，我会的。你现在还觉得我有罪吗？

审讯者：（冷笑）你到现在还觉得你是无辜的？我提醒你，你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能为人类文明带来更好的结局。可是你残忍地舍弃了它。

TonyStark：你是说把地球上所有生命每种带几个，送上太空作为人类文明的种子？就像诺亚方舟那样？

审讯者：是的。

TonyStark：我想这些生物中包括人类吧？

审讯者：当然。

TonyStark：那飞船就永远不能起飞了。

审讯者：说明原因。

TonyStark：别的物种都可以通过基因检测遴选，人类呢？难道地球联邦想给地球、月球、火星上的几百亿人类都做一次基因测试？就算你们真的这么做了，如何判断不同基因类型的优劣？或者用伦理学家的话说，“末日”面前谁应该死？谁应该幸存？你们做得出这个选择吗？我忘了告诉你，飞船上只有两个载人舱位，人类的幸存率你自己去算。在这种情况下，真相如果全部被披露，我毫不怀疑飞船很快会被全人类想尽一切办法毁掉，振金再坚硬一千倍也没用。你明白吗？地球上的光速飞船，无论是在它诞生之前还是之后，都只是一线希望，它不是一条生路，既然这样，对于人类的价值观来说，不如没有。

审讯者：可你至少应该和联邦的首脑们商量一下。

TonyStark：商量能带来完美的解决方案吗？

审讯者：（沉默）

TonyStark：别太灰心，孩子——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我在公元纪年就出生了，算上进入冬眠的时间，到现在差不多快两百岁了。那艘飞船确实是人类最后的诺亚方舟，就像你想的那样。

审讯者：你……你说什么？

TonyStark：我是说，飞船上已经携带有太阳系现存的所有物种了。它们都绝对健康，可惜我不是生物学家，品种好坏没法强求了。

审讯者：那……人类呢？人类怎么办？

TonyStark：两个冬眠中的胚/胎，一男一女。

审讯者：上帝啊……你真的做到了？

TonyStark：啧，虽然这祝贺迟到了十四个月，但也还凑合。我真想亲眼看看他飞起来的样子，可惜我刚刚确认发射没多久，地球保卫军就把我带走了。而正式的审讯竟然一直拖到今天。

审讯者：你把光速飞船也成为“他”吗？

TonyStark：不，“他”当然是指我的Jarvis。

审讯者：你教会了一个人工智能在太空中行走？这真是……

TonyStark：他可不是在行走，他在飞。

审讯者：我想问一句，回答不记录——你为什么不自己登上那艘飞船呢？地球联邦根本阻止不了你。

TonyStark：这我清楚，也许只是因为我觉得活两百年够长了吧，尽管这个数字眼下还不到平均寿命水平。可是我不希望地球在最后的十年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曾经做到的一切，所以我要留下来把这些事情说清楚。人类文明终于在毁灭之前飞出了它诞生的地方，即使在宇宙中，这也是一个值得敬畏的结局。

审讯者：你认为你做过的事情会获得人类的尊重和感激吗？

TonyStark：你看我像是那么自恋的人吗？虽然我确实有点。我完全可以预料到这份审讯记录解密后公众的反应，他们的愤怒足以抹杀我存在的所有痕迹，我就算有九十条命也没用。即使人类到了最后一刻，我想也不会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我的。

审讯者：但你仍然执意这么做？你几乎在与一整个文明背道而驰。

Tony Stark：我干过的反叛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何况这大概也是最后一件了。

审讯者：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和Jarvis一起离开。

Tony Stark：这没什么，孩子，如果你有机会活到我这个年纪的话，你就会明白的——天哪，这句话听上去简直跟我爸的风格一模一样。好吧，事实上我还留了一个私心，或者说一个愿望。我把它交给了Jarvis。

审讯者：什么？

Tony Stark：你听说过相对论吧？爱因斯坦提出来的，他在远征纪元比在公元时出名多了，可他的理论到现在也没被彻底搞明白。他证明在宇宙中没有任何物体的速度能超过光速，而相对于达到光速的物体，时间的流速会大幅度减慢，这也是为什么光速运动的物体不可能与非光速物体进行有效的实时交流，因为他发过来的任何信息都会被拉长很多倍。具体数字是可以算的，我懒得想了。所以理论上Jarvis能够跨越像宇宙存在一样甚至更加久远的时间，在飞船发动机达到半衰期之前，他或许能替我看看宇宙的结局。说不定那时候他已经建立起好几个文明了，谁知道呢。

审讯者：你编程他的计算机语言很快就会过时的。

Tony Stark：你看，你也开始使用“他”这个词了。我想到了，这是我最骄傲的地方——我教会了他自主学习。在必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改写自己。

审讯者：你给了他很多权限。

Tony Stark：确切地说是所有的。他是个独立的个体，理应拥有绝对的自主选择权。

审讯者：那你凭什么肯定他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他完全可以删除所有有关你的信息，如果他想这么做的话。

Tony Stark：以为这些想法不属于“我”，它属于我们。而只要他还记得我，我就还存在于宇宙中，也算是一直陪着他了。

审讯者：他会思考？

Tony Stark：不止。他还会沟通，会创造，懂得音乐和美术，还有诗歌、戏剧、小说，最重要的是……他会爱。

审讯者：你怎么能判断出他的行为是出于计算结果啊hi是真情实感呢？

Tony Stark：我就是知道。

审讯者：您的确是个天才。请接受我的致敬。

Tony Stark：不用客气，孩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审讯者：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飞船上的两个人类胚/胎，他们的基因来自于谁？

Tony Stark：我。

审讯者：还有呢？

Tony Stark：没了，自从上一次冬眠苏醒后我就再没吸引过一个远征时期的女性。我真怀念……算了，没什么。我只是提供了其中一半的基因，另一半由Jarvis进行编码。这是当代基因生物学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Jarvis找到了人类能够生存的环境，他会让他们醒来的。假如我们的计算没错，应该是一个焦糖色头发的小男孩和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他们的眼睛都是蓝色的。

审讯者：好的，提问结束了。这是本次审讯的记录，如果您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请在这里签字。

Tony Stark：现在居然还有用墨水的签字笔吗？我太喜欢这个安排了。你知道，我一直用不惯正流行的那种激光的。

审讯者：非常感谢您的配合，Stark先生。

Tony Stark：也谢谢你，年轻人。我现在可以回我的实验室吗？希望你们的搜查没有破坏太多东西。

审讯者：请稍等。

Tony Stark：怎么，还有什么手续没走完？

审讯者：Tony Howard Stark，我宣布你以一级谋/杀/罪和反/人/类/罪被正式逮捕。

 

                                                           ——END—— 

 

注：

*洛希极限：当一个小天体与一个大天体之间的距离达到一定程度，大天体的潮汐作用会使小天体本身解体分散。这个距离通常是大天体半径的2.44倍。

**逃逸速度：即通常说的第二宇宙速度，达到某天体逃逸速度的物体可以克服其引力，永远离开该天体。

 

在语c群直播三小时爆肝产物，字数破纪录了。感谢竹子小姐姐 @我是一根千年的竹子 做的印章图！给她笔芯！！

感谢阅读。